去冰桂花引

吴山点点愁

【生意欣胧】北城风

*平平无奇的乡村爱情

*本相册属开坑不填高风险区

害怕健康码变红的朋友请不要接近


井胧坐在草垛子里啃苞米。


炉子上烧了水,烫得冰天雪地的北方平原滋滋冒着白烟。他穿一双旧绿胶鞋,在粘稠的黑土地里踩得稀烂,在山沟沟的土道上踏下一步一个脚印,走得是下乡知青奉献祖国的宽广大道。

这个从军校文工团下来的新兵蛋年纪不大,却有一股子倔强脾气。家里疼他,没等毕业就去领导班子里运作,要给小娃娃提干,可没成想先不乐意的就是他自己,年轻的文艺兵一张脸涨得通红,冲政委喊:俺就去斗阴村支教去!


去嘛去嘛。指导员和书记在一旁点头如捣蒜,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敬佩。


支教好,奉献新中国,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理应发挥旗帜作用,把年轻的热情投洒向广阔的农村,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。他姐姐井迪临别时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,从布袋子掏了俩毛桃就往男孩的包里塞,井胧赶紧一把抢过来转身跳上火车,他说够了够了,这玩意咱到了自己种!


哪能种呢。北城的风一年四季都这样紧,吹飞了晾在地上的杏子干,吹得植被也稀廖,只有村小里的孩子们,歌声是那样清又甜,井胧指着谱子唱一句,孩子们就也唱一句。“中华好儿女,齐心团结紧”,歌声乘着风,要叫山外面的人都听到。



人人都说井胧肯吃苦,夸他先进。

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,这一切都是为了啥。


是为了张欣尧,那个内蒙古来的报务员。



他们早在军校里就相熟。那时联欢晚会,俩人要争文艺标兵的奖状,还有奖品的一只新搪瓷缸子。台下的兵到底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,声音一浪高过一浪,而井胧在嘈杂的呼喊声中侧过脸,却只看到灯光下的张欣尧站的笔直笔直,他想,这人穿着舞蹈鞋怎么也比我高。

夜里排班放哨,巡防班长呼噜震天作响,两个新兵不打不相识,就躲在一旁开小差。张欣尧不知从哪掏愣出了瓶黄桃罐头,端到他面前,说,歌唱家同志人美歌甜,能不能再给我唱一个。


什么玩意,瞅你这说的话。

井胧嘴一撇,翻了个白眼儿送给他,手却没出息的把玻璃罐子接回来了。

“听啥啊?”他问。

“什么都行,有意思的。”


行吧。报务班的青年剑眉星目,可笑起来的时候却太过温柔。小歌唱家稀里糊涂的,抱着一杯黄桃,就蹲在男寝楼边为人家卖起艺来了。他胆子小,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,却还是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唱的是隔壁报刊亭大妈收音机里的流行歌,旋律又轻快又灵动,夹杂了那些个他也不懂的风啊云啊,那个什么的爱和情。他的一双大眼睛,跟着重音的调子眨啊眨。

张欣尧拄着胳膊,安安静静坐在台阶上听,嘴角不由自住地笑起来了。


夜好长,井胧好像唱了好久好久,张欣尧也听了好久好久,听过了许多个看不见星星黑暗的晚上,听过了许多个彻夜长谈的冬夏,一直到某天,他们在忽明忽暗的灯下,悄悄牵起了手。



张欣尧吐息就在耳边,靠着他低低说:这些情歌,我好像听懂了。

而井胧红了脸不接茬儿,埋进他的大衣里,闷闷地喊了一声哥。



tbc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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